公主和亲作为一种历史产物,在汉代十分流行。在这过程中,这些生在皇家,长在中原,受汉文化熏陶的女子,在异域他乡的遭遇就成为了后人广泛的问题。比如,有一位汉家公主竟然先后嫁给了夷人祖孙四人,这在汉朝是绝对的乱伦事件。对于这位公主来说,无疑也是一大耻辱,然而她却无法反抗,最后因此忧愤而死,年仅25岁。那么,这位公主是谁?
刘细君是个可怜的女孩,虽然贵为王孙贵胄,却从小没有享受到父母在侧的关爱。这是因为其父刘建是个荒淫无道的暴君,在公元前121年企图谋反,后未成自缢。细君母以同谋罪被斩,当年由于细君尚小,因而躲过一劫,自此流落民间。
公元前117年,刘胥被封为广陵王,派人找到了流落民间的侄女刘细君。这时的细君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气质超凡,美貌脱俗,聪明伶俐,机敏可人,深受广陵王的喜爱。刘胥安排专人教授细君典章、音乐、歌舞和礼仪,使其渐渐成长为一位才艺双绝、声名远播的美女,其芳名一直传到了京城长安。
武帝时,大汉以北的游牧族匈奴长期侵扰大汉,边关战事不断,生灵涂炭,不仅危及到了大汉江山的稳固,而且使大汉财力消耗巨大,国库空虚。当时,与匈奴邻近的西域有不少小国,匈奴动辄攻击这些小国,并伺机吞并以扩充自己的疆土和实力;同时也拉拢这些小国,企图结成同盟共同对付大汉。这些小国对匈奴既怕又恨。在这种情势下,谁能与西域联盟,谁就拥有了决胜的把握。
乌孙王国原在河西走廊西部,跟月氏王国为邻,后来被月氏驱逐,西迁到中亚巴尔喀什湖东南,是一个横跨伊犁河的大国。张骞出使西域后认为,乌孙比月氏更能威胁匈奴,得到乌孙王国的友谊,就等于砍断了匈奴汗国的右臂。
张骞后又到了乌孙,要求乌孙王昆莫东回故土,臣服于汉,以防匈奴,并答应把汉公主嫁给他,作为结盟的条件。乌孙惧怕匈奴,不敢贸然应允。张骞死后,乌孙人亲眼看到了汉朝的强盛,同时又惧怕匈奴报复性的侵略,于是主动地结好于汉,遣使献马,表示愿意和亲,结为“昆弟之交”。武帝当下同群臣计议,同意了这个要求,只是提出说:“一定要先来纳聘,然后才能把公主送出去。”
公元前105年,乌孙向汉朝廷献上良马千匹,作为聘礼。汉武帝把江都王刘建的女儿细君作为公主嫁给乌孙君主猎骄靡做夫人。
细君公主远嫁,武帝亲自送行。庞大的送亲队伍逶迤西去,前呼后拥十几里,旌旗招展,彩衣飘扬,车轮轧轧,鼓声咚咚,好一派帝王嫁女的威仪。汉王朝随嫁人员宫娥彩女、乐工裁缝、技艺工匠、护卫武士等多达数百人,陪嫁物饰之丰更是令人炫目。据说车队从江都出发行经安徽灵璧时,细君公主在一处山崖前黯然伫立,手抚巨石,东望乡关,泪眼婆娑,以至于在石上留下了一枚清晰的手印。此手印至今犹在,称为灵璧手印,已成一方景观。
细君公主也成为了中国历史典籍记载的,第一位有姓名和史实的汉族和亲公主。
细君公主天生丽质,高贵优雅,嫁到乌孙以后,深受乌孙人的喜爱。他们称她为柯木孜公主,为哈萨克语,意思是“马奶公主”之意,以此形容公主肤色白净、花容月貌。国王猎骄靡封细君为右夫人,还特地为她修建了一座汉式宫殿。汉武帝也每年都派人携带锦衣美食前往乌孙慰问细君,并不断派使者传递家乡音讯。无奈碍于身处异域,言语不通;加之猎骄靡国王年老力衰,一年之内只能见其一两次面聚谈一下;更兼匈奴单于也极力拉拢乌孙,猎骄靡国王迫于压力,又娶了一名匈奴公主为左夫人。这样细君公主每天面临的就不仅仅是个人的情感问题,还要应付政治上的复杂关系,因此自幼就命运坎坷、多愁善感的细君公主常感寂寞郁闷,甚至是度日如年。她将满腔愁绪化为一曲悲歌《黄鹄歌》: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更不幸的是,猎骄靡年事已高,不久病危。按乌孙父死子妻后母的习俗,猎骄靡辞世前令细君改嫁孙子军须靡,细君不从,上书汉武帝,汉武帝令其从俗,细君只得与军须靡成婚。后来其生下女儿,因产后失调,加上心情恶劣,不久就忧伤而死。
细君死时才25岁,只留下那首《黄鹄歌》供后人悼念。这首诗也被称为历史上的第一首边塞诗,并被班固收入《汉书》,后来又收入汉诗,称为“绝调”。全诗弥漫着细君内心痛苦、思念故乡而又无力改变现状的复杂心情。此诗从乌孙传到长安,汉武帝为之动容。《汉书》载:“天子闻而怜之,间岁遣使者持帷帐锦绣给遗焉。”